第八章 月光-《钢铁火药和施法者温特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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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特斯有些不安地稍微活动了几下脖颈。
安娜触摸到爱人的焦虑,轻轻拔掉一根白发:“不过,还是有一点点英俊的……有人说你的气度很好。”
“嗯。”温特斯点了点头。
“不要乱动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紧贴着彼此,安娜寻找着温特斯时隐时现的白发。
“你为什么不回家呢?你答应过我要回家的。”安娜温柔地问。
温特斯一时间思绪万千。
他想到医疗所外面成堆的残肢断臂,想到鲜血淋在脸颊、眼睛里的触感,想到战士们的面孔,想到生活在绝望中还是揣着仅有的几枚鸡蛋来看望他的狼镇农民,想到被残杀的圣吉斯谷少女——她还不到十四岁,想到每一个人欢笑着的面孔,他想到很多很多……
但是他没法告诉安娜,不知道为什么,他说不出口,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温特斯苦涩地回答:“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,对不起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安娜抱住爱人,轻轻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:“你可以以后慢慢告诉我,我愿意听。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讲给我。”
霎那间,温特斯的泪水夺眶而出。他的身体颤抖着,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安娜的衣服上,把布料打湿。
安娜没有询问为什么,她只是抱住爱人,默默地流着眼泪。
两人依偎着相拥而泣,安娜不由自主地轻轻哼起一首歌谣——是她的母亲小时候哼给她的歌谣。
“谢谢。”温特斯小声说。
“为什么要谢谢。”
“谢谢你很美好。”温特斯的眼泪滑过面庞:“真是太好了,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。”
安娜破涕而笑,使劲揪了一下温特斯的额发:“你可真是个坏东西!”
温特斯也笑了起来。
“那我呢?”温特斯担忧地问:“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?”
安娜伏在温特斯的头上,轻轻摇晃着身体,温柔地说:“变了很多,也有很多东西也没有变。和我记忆里的你不太一样,但是我……我仍然……”
门被轰然踢开,凯瑟琳怒气冲冲闯进客房:“你们两个有完没完!情话有什么好说的?倒是赶快进入正题啊!亲她啊!你想什么呢?你也是,他不亲你,你倒是主动一点啊!就你这样,还想打败帕拉图小……小女士?气死我啦!”
温特斯一瞬间坐正身体。
安娜满脸羞红,伸手想要教训妹妹,却又想起“未婚夫”还在身边,不能失态。
“纳瓦雷小姐,还有纳瓦雷小姐,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说。”温特斯轻轻咳嗽一下,向两位女士道歉:“我必须尽快去一次热沃丹,今晚就要走。铁峰郡会变得很危险,如果可以,请您两位跟着他们回海蓝吧。”
“什么?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,还不到一天,你就又要走?”凯瑟琳气得快要疯掉:“你到底在想什么?你真的在乎我姐姐吗?她可是把一切都拿给你了!你倒是珍惜啊!”
温特斯心中也很难过:“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安娜拉住妹妹,温和地问爱人:“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?”
凯瑟琳闻言震怒,胸脯剧烈起伏着:“好哇,你们两个这就站到一起了!我……”
“别胡闹,凯特。”安娜平静地安抚凯瑟琳:“我在说正事。”
看到姐姐的表情,凯瑟琳下意识变得安静。
“快则三四天,慢则六七天。”温特斯下定决心,痛苦地说:“我希望你们跟随他们回海蓝。”
“路上小心,我会等你回来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我已经来了,不是吗?”
纳瓦雷夫人的长女一旦打定主意,就没有什么能动摇她。
温特斯咬了咬牙:“如果有什么需要,请告诉米切尔夫人和小米切尔先生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
安娜微微屈膝行礼:“望您一路顺风。”
温特斯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。
米切尔宅邸一楼,会客厅里,另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。
这位俊美的年轻人不是狼镇本地人,他穿着便装,但是军人的气质显露无疑。
他的腰带胡乱扔在小几上,腰带上面挂着一柄朴实无华的佩剑和一柄金柄银鞘的匕首。
“唉。”年轻男子看到温特斯下楼,叹了口气:“我是说服不了你跟我走了,对吧?”
“是的,学长。”温特斯恭恭敬敬地低头。
面前的俊美年轻男子不是别人,正是第三[大维内塔]军团百夫长、安托尼奥的直属下级、温特斯的前辈和战友——堂·胡安中尉。
“我带来十二个好手。”胡安中尉大大咧咧地问:“不过听说你现在很厉害,十二个人也不够把你强行捆走,对吧?”
“不够。”温特斯认真地回答:“至少需要一个重甲百人队,还要另外配置大量的火枪手。而且只能将我击毙,不可能有人生擒我。”
胡安中尉把腿架到米切尔夫人珍爱的小几上,咂了咂嘴:“你父亲严令我把你带回去,你母亲流着泪拜托我把你带回去。我空着手回海蓝,怎么向他们交代?”
“我会给他们写一封信,仔仔细细地解释。真的很抱歉,学长。”温特斯深深低下头。
“你那小情人怎么办?”
“我想您带她走。”
“可别,我可对付不了她。我他妈这辈子就没见过性子这么烈的女子。”堂·胡安心有余悸:“她的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,那可是来真的。她愿意跟我走,我自然会护送她。她若不愿意,我可没本事强迫人家。”
温特斯心中愈发难过。
胡安仔细打量着小学弟,又望向四周,叹息着问:“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?比得上海蓝一条街吗?干嘛留在这里?难不成你也爱上了日羊?”
“学长……”温特斯有气无力地回答:“求您别开这种玩笑。我有足够的理由,我不能走。”
“是啊。”堂·胡安站起身,绕着温特斯转圈,怪腔怪调地说:“你都是上尉啦!我一个小小的中尉,怎么能命令上尉大人呢?是不是?”
“学长,您别这样……”温特斯愈发卑微。
“得啦!你等着!”堂·胡安冷哼一声:“我治不了你,有人能治你。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派了信使,那个人很快就要来了!”
“什么人?”温特斯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。
“什么人?”堂·胡安哈哈大笑,快意地说:“你的老长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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