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…… …… 王庭将冲锋的路线,设计为穿城而过,因为这样距离最近,需要的时间最短,然而谁也没想到,这条路线竟是如此的凶险。 两翼的攻击因为需要绕城,不够直接,无法攻破徐迟布下的弩雨,那么真正能够改变整个战局的,依然是中路,还是看朵儿骑能够不能冲出城门。 只有冲出城门,才有继续冲锋的可能,才能有后续的所有计划,如果连城门都冲不出去,哪有资格谈及其余? 城门那座淌着血瀑布的尸山后方,隐隐传来王庭贵人愤怒而暴戾的喝骂声、无情的命令声,以及匆匆的脚步声,不知多少人涌了过来,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这座尸山从城门处清理开,为后面的骑兵让开道路。 至于在这个过程里面,那些铁钩和绳索会不会伤到部落勇士的遗体,已经不在草原人的考虑范围里,活着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。 然而对于金帐王庭最后的勇士们来说,今天注定是绝望的一天,唐人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,就连搬走同胞尸体的机会都没有。 渭城内外,忽然安静了极短暂的一瞬。 被朝阳染红的天空,忽然间露出湛蓝的原本颜色。 原野上那些被风轻轻拂动的野花,忽然间凝止不动,那些包裹着脆弱花瓣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了无数万倍。 城里的草原战马和城外唐营里的战马,同时抬首望向天空里,变得有些焦燥不安,却又畏惧地不敢用嘶鸣来渲泄情绪。 天地气息在发生了极剧烈的变化。 人类肉眼能够看到的天地,却没有任何变化。 甚至要比先前更加宁静,更加美好。 悄无声息间,忽然响起无数嘶啦响起,然后一个恐怖的画面,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——渭城前那座骑兵和战马堆积而成的尸山垮了。 眼看他楼垮了,那楼垮时必然是分崩瓦解,从楼里的檐梁板拦垮起,那座尸山也是如此,也是从内部开始分解。 坚韧的皮甲,强壮的战马身躯,瞬间崩解,变成无数血肉的碎块,血水凝束成的细瀑布变的粗了很多,然后所有的一切崩散开来! 渭城城门前的尸山中间,出现了一道极大的豁口,宽约两丈。 在这道豁口里,除了血与泡在血水里的肉块,什么都没有。 城里的街道,一览无遗。 站在城里的人,也能清楚地看到城外的风景。 只是此时,渭城里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着的人。 街道上到处都是崩落的黄土与积年的灰。 狂风在不停地呼啸。 先前正在搬运骑兵遗体的民夫奴隶,以及站在街道正中间准备继续向唐营冲锋的数百名朵儿骑骑兵……都不见了。 就像尸山豁口里曾经的那些骑兵尸体一样。 这些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,此时都已经变成了无识无形的血水与肉块。 街道变成了佛宗所说的最冷酷恐怖的修罗场。 除了死亡,什么都没有剩下。 这是一条死亡的通道。 这是一条箭道。 箭道由城南一直向北延伸,轰断城北一堵土墙,城墙的十余辆大车散着清光,护着自身,有车厢角落破损,露出里面惨白的事物,似是人骨。 国师望着南方,脸色有些苍白。 受到箭道杀戮波及的人们,流着鲜血四处奔逃,躲避着并未发生的第二次来袭,到处是慌乱的喊叫声,直到很久后,才变得安静下来。 人们藏在车轮的后面,藏在不安的座骑身后,目光随着国师一道望向南方,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惊恐,眼神甚至有些涣散的征兆。 便在这时,渭城街道的空中,缓缓出现一道笔直的冷凝云。 先前已经有人猜到了射箭的人是谁,此时这道已经在人间非常著名的冷凝云出现在人们眼前,于是猜测得到了证实。 只是瞬间便有千人死亡,其中有一半都是准备冲锋的朵儿骑。 这不是**,却比**更可怕。 面对着如此难以想象的画面,面对着超出想象的敌人,草原人甚至无法愤怒起来,只是一味地恐惧,再因为绝望而悲伤。 便是部落里最勇敢的男人,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所有信心。 渭城南城门处响起零散的蹄声。 尸堆山中间那道豁口处的烟尘渐落。 一个人从那里走了进来。 一匹驽马拖着一辆旧车跟在他的身后,车上满满装着羽箭。 那人身后还背着箭筒,铁弓在肩。 那人的衣服上,被落下的血水与烟尘涂成斑驳。 他穿着件普通的唐军军服。 他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唐军士卒。 他本来就是名普通的唐兵。 多年前,他一直在渭城当兵。 多年后,他终于回到了这座城市。 他是回到边寨故乡的游子。 他是梦回吹角连营的老兵。 他满身风尘,不可阻挡。 …… …… (此时不写感怀的文字,麻烦大家投些月票吧,谢谢。)(未完待续。) 第(3/3)页